核心提示:胡适感叹道:陈独秀“这样武断的态度,真是一个老革命党的口气。我的一年多的文学讨论的结果,得着了这样一个坚强的革命家做宣传者,做推行者,不久就成为一个有力的大运动了”。 本文摘自:《党史文苑》2012年第10期,作者:张家康,原题为:《胡适盖棺论定陈独秀》 胡适对陈独秀知之最稔,由衷地钦佩他处事坚决果断的态度,十分珍惜与他相交相识多年的友谊。尽管他们后来分道扬镳,胡适仍对身处逆境中的陈独秀施以援手,对其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历史贡献,始终予以肯定和褒奖,而晚年则又对陈独秀作了盖棺论定的评说。 1915年9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即后来的《新青年》)杂志,开宗明义向世人宣示:“国人而欲脱蒙昧时代,羞为浅化之民也,则急起直追,当以科学与人权并重。”科学与民主的呐喊,吹响了新文化运动的奋进号角。 此时,胡适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书,他在长诗《送梅觐庄往哈佛大学》中也明确、响亮地提出文学革命的口号:“神州文化久枯馁,百年未有健者起。新潮之来不可止,文学革命其时矣。” 陈独秀亮出科学与民主的旗帜,正急切地寻求同盟者,当他知道大洋彼岸胡适的思想和主张后,便极力怂恿胡适的同乡朋友、亚东图书馆老板汪孟邹去函约稿,并让邮去刚刚出版的《青年》。汪孟邹在信中说:“今日邮呈群益出版《青年》杂志一册,乃炼(即汪孟邹——笔者注)友人皖城陈独秀君主撰,与秋桐(即章士钊——笔者注)亦是深交,曾为文载于甲寅者也;拟请吾兄于校课之暇担任《青年》撰述,或论文,或小说戏曲均所欢迎。每期多固佳,至少亦有一种。炼亦知兄校课甚忙,但陈君之意甚诚,务求拨冗为之所感幸。” 陈独秀期望殷殷,胡适却毫无反应,这让陈独秀着急了,又催促汪孟邹连连去函,信中所表述的心情是那么的殷切急迫,“陈君望吾兄来文甚于望岁,见面时即问吾兄有文来否,故不得不再三转述,每期不过一篇,且短篇亦无不可,务求拨冗为之,以增杂志光宠”,“陈君盼吾兄文字有如大旱之望云霓”。信中甚至有嗔怪之意,“何以至今仍然寂寂”,“陈君见面必问,炼将穷于应付也”。 1916年2月3日,胡适终于给陈独秀来信,表示:“今日欲为祖国造新文学,宜从输入欧西名著入手,使国中人士有所取法,有所观摩,然后乃有自己创造之新文学可言也。”他还将所翻译的俄罗斯小说《决斗》寄予《新青年》。陈独秀同意胡适的意见,并将《决斗》在《新青年》发表,认为《决斗》是“改良文学之先导”。他还在信中说:“中国百病,根在社会太坏,足下能有暇就所见闻论述美国各种社会现象,登之《青年》,以告国人耶?” 胡适再给陈独秀信时,大胆地提出了具体而又激进的八项主张:“(一)不用典。(二)不用陈套话。(三)不讲对仗。(四)不避俗字俗语。(五)须讲求文法。(六)不作无病之呻吟。(七)不摹仿古人。(八)须言之有物。”1916年10月初,陈独秀连去二信,对八项主张,“合十赞叹,以为今日中国文界之雷音”。只是对“须讲求文法”和“须言之有物”提出质疑,并强调“文学改革,为吾国目前切要之事。此非戏言,更非空言”,盼望他“切实作一改良文学论文,寄登《青年》”。 1917年1月,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飘洋过海,转到陈独秀的手中,很快便登载在《新青年》上。这篇文章对八项主张做了调整:(一)须言之有物。(二)不摹仿古人。(三)须讲求文法。(四)不作无病之呻吟。(五)务去烂调套语。(六)不用典。(七)不讲对仗。(八)不避俗字俗语。胡适后来回忆说:“陈独秀先生是一个老革命党,他起初对于我的八条还有点怀疑。……但独秀见了我的《文学改良刍议》之后,就完全赞同我的主张。”其实,陈独秀对八项主张并不怀疑,只是对其中的两项质疑而已,在读过《文学改良刍议》后,这点质疑也就抛之九霄云外。他极为振奋,特意在文后的跋语中说:“今得胡君之论,窃喜所见不孤。白话文学,将为中国文学之正果,余亦笃信而渴望之。吾生倘亲见其成,则大幸也!” 作为响应,陈独秀很快便发表了《文学革命论》,他的态度更果敢更坚决。他说:“今日庄严灿烂之欧洲,何自而来乎?曰,革命之赐也。……故自文艺复兴以来,政治界有革命,宗教界亦有革命,伦理道德亦有革命,文学艺术亦莫不有革命,莫不因革命而新兴而进化。”中国“文学革命之气运,酝酿已非一日,其首举义旗之急先锋,则为吾友胡适。余甘冒全国学究之敌,高张‘文学革命军’大旗,以为吾友之声援”。 此时,胡适远在大洋彼岸的哥伦比亚大学,为撰写博士论文已是心力交瘁。对国内蓬勃兴起的文学革命,他也只能隔岸观火了。而且,历来温柔敦厚、胆怯怕事的胡适,面对那班留美朋友中“保守分子的反对”,已不愿意事态扩大,竟给陈独秀去信,表示文学革命的事,“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甚愿国中人士能平心静气与吾辈同力研究此问题!讨论既熟,是非自明。吾辈已张革命之旗,虽不容退缩,然亦决不敢以吾辈所主张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 陈独秀则不然,他义无反顾、一往无前,明确答复胡适:“鄙意容纳异议,自由讨论,固为学术发达之原则,独至改良中国文学当以白话为正宗之说,其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必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 文学革命就这样方兴未艾,修成正果。后来,胡适感叹道:陈独秀“这样武断的态度,真是一个老革命党的口气。我的一年多的文学讨论的结果,得着了这样一个坚强的革命家做宣传者,做推行者,不久就成为一个有力的大运动了”。“当年如果不是陈独秀如此不容讨论余地,文学改革,白话文就不会有如今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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