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与赵声

1903年2月，左起：陈独秀、周筠轩、葛温仲、赵声、潘璇华（摄于日本东京）

赵声

芜湖科学图书社旧址

文/王荣 王抒滟

陈独秀（1879-1942），安徽怀宁人，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五四运动总司令”、中共第一任总书记。

赵声（1881-1911），字伯先，江苏丹徒人，同盟会主要领导人之一。1911年5月18日于香港逝世。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追赠其为“上将军”。

晚清政府的腐朽统治，国势阽危，中华儿女无不为国家民族的衰亡而痛愤。许多爱国青年都认识到救亡图存，非推翻腐朽的清朝封建帝制不可。在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洪流中，陈独秀与赵声相识，并成为革命同志和挚友。

两人相识于日本

1902年底，赵声毕业于江南陆师学堂。因闻国内许多有志救国之士多游学日本，遂于1903年2月东渡日本考察军政。在日本他结识了黄兴、何香凝等许多革命志士。1903年夏，赵声回国，在家乡丹徒一带宣传和发动群众，创办阅书报社、设小学堂、组织体育会。同年秋，赵声受聘南京两江师范学堂。

1902年，陈独秀东渡日本留学，其间结识了周筠轩、葛温仲、赵声、潘璇华等革命志士。1903年4月间，陈独秀同张继、邹容一起被迫返国，与潘赞化、葛温仲、张伯寅等筹组安徽爱国会，举办爱国演说，积极发动安庆地区的拒俄运动。

1903年，李光炯和卢仲农在长沙共同创办了安徽旅湘公学，聘请革命党人黄兴、赵声、张继等人任教。“旅湘公学”因准备武装起义，被清政府以“结党谋逆”罪名而难以在长沙开办，于1904年底迁至安徽芜湖，改名为“安徽公学”。李光炯聘请了当时一些著名的革命志士和专家学者，陈独秀、柏文蔚、陶成章、江彤侯等来到学校任教，使各地英才云集于芜湖。其间，陈独秀与赵声常有接触和往来。

1905年2月间，安徽第一个民主革命组织——岳王会成立，它是由安徽革命知识分子陈独秀、柏文蔚等人在安徽芜湖成立的民主革命团体，陈独秀为会长。岳王会以军事学堂学生以及新军官佐为主要联络对象，在南京、安庆等地设立分会。同盟会成立后，岳王会接受同盟会的领导，除陈独秀外，大部分岳王会成员加入了同盟会。

1906年春，同盟会“江淮别部”负责人吴旸谷奉命来南京发展组织，与柏文蔚、倪映典等“岳王会”成员接头。经过秘密联络、酝酿，第九镇军官赵声、林述庆等人“暨陆师、将备、师范各校同志密会于鸡鸣寺，加入同盟会者数十人”，其中许多人为岳王会成员。推举赵声为同盟会“长江盟主”（长江流域中部同盟会负责人）。此决议上报设在日本东京的同盟会本部，得到孙中山的批准，并在南京设立同盟会秘密机关。

密谋刺杀“出洋五大臣”

1905年，中国革命运动风起云涌，维新舆论遍及朝野。为了缓和革命气氛，愚弄人民群众，清廷以“预备立宪”之名，派载泽、戴鸿慈、徐世昌、端方、绍英等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清廷的“预备立宪”骗局，极易蒙蔽群众，松懈斗志，影响革命运动的发展。

1905年五六月间，为揭穿清廷“预备立宪”的骗局，陈独秀书信相约吴樾（孟侠）和赵声，“密计于芜湖科学图书社小楼上”，密谋刺杀清廷官吏。

起初，陈独秀和赵声劝吴樾不要贸然行动，“要努力唤醒广大群众一起救国，救国就必须推翻清室的腐朽统治。国人等进行抗争，要谨慎而不懦弱，要有勇气而不急躁”。

吴樾听后声泪俱下地说，你们的宗旨是高尚的，但十分困难，我的宗旨虽然轻生，但较为容易；在国人苟安的情况下，“要震动已死之心，唤醒同胞的弥天大梦”。

陈独秀、赵声终于同意刺杀行动。议定之后，赵声与吴樾“互争北上任务”。

吴樾说：“舍生一拼与艰难缔造，孰为易？”

赵声答道：“自然是前者易，而后者难。”

吴樾说：“然则，我为易，留其难以待君。”

临别时，陈独秀与赵声在芜湖科学图书社小楼上置酒，“相与慷慨悲歌”，以壮其行，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1905年9月24日（农历八月二十六）上午，慈禧太后钦派的五大臣在北京正阳门车站乘车，准备出洋考察西方国家的宪政。吴樾装扮成仆人的模样，混在人群中间进了车站，借火车开动之际引爆身上的炸药，试图与五大臣同归于尽。“轰”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车破人散，毙伤十多人。吴樾当场殉节。

陈独秀作《存殁六绝句》，

第一个写到赵声

1910年，陈独秀居留杭州。回忆往昔，革命多年，未有所获，却已先后失去吴樾、何梅士、汪稀颜、熊子政、章谷士、葛循叔战友，而赵声、章士钊、孙毓筠、郑赞丞、江彤候、苏曼殊等活着的友人，又都一一不在身边。感慨悲愤之余，怆然赋诗《存殁六绝句》，第一首为：“伯先京口夸醇酒，孟侠龙眠有老亲。仗剑远游五岭外，碎身直蹈虎狼秦。”

《存殁六绝句》有六首“七言绝句”，写到了12个人。第一首就写了赵声和吴樾。“伯先京口”是指在世的赵声，京口是赵声的故乡“丹徒、镇江”的别称。“仗剑远游五岭外”，指赵声离开家乡到广东、香港等地进行革命活动（1911年4月27日参加广州起义失败，于1911年5月18日在香港急病发作，忧愤而死）。“孟侠”是指吴樾，以炸弹刺杀清廷官吏，“碎身直蹈虎狼秦”，壮烈牺牲。

赵声和吴樾是陈独秀的革命挚友。《存殁六绝句》别具匠心，以对立结构组织全篇，借友存殁对照，表达了陈独秀对革命同道的深挚情谊，对存殁旧友的无限怀念，对悲壮革命历程的反思和追忆。章士钊在20世纪50年代见到周恩来总理时，“偶及旧事”，周恩来对《存殁六绝句》，“犹能朗诵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