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陈仲甫——读唐宝林《陈独秀全传》后

你在寂寂寒夜大声疾呼

恍若惊醒一柄沉睡大地千年的寒铁

月黑雁高飞...

你用利刃刺破如磐长空的一池死寂

忆昔那些恍如隔世的年代：

将军的战马肆意踏碎农人的耕田

东瀛的火器为资本开辟生长的土壤

黑水池绝望地缠绕一条僵死之蛇

满天星斗都躲藏在厚实的暗云后面

原野的骥马各自流散，发不出一声绝望的哀鸣...

倏地从无极之外闪身而过你这一颗彗星

拖着白冰凝结而成的一束光

世人用它来照明，让骨子里的血暖热、沸腾

有谁还能记起那些艰难的日子：

你习于站在铁窗前，仰望仅见的七八个星斗

监狱是你在酝酿一丝自由的火种

在文明的这一个发源地

你把思想之光结成绮丽的花环

用它来献给黎明还未到来的人间

在野蛮人的铁蹄所践踏的地方

你要用火之花环焚毁一切丑恶与肮脏

没有人会再次记起你曾经苦苦奋斗过

而你依然为心中的真理与一切权势决裂、我行我素

当你把”终身反对派“的旗帜高高扬起的时候

你是否想过：等待你的将是一条不归的道路？

没有人会记起你——

除了革命中你被反捆的绳索

除了北洋军阀阴湿的地牢

除了你在国民党军事法庭上掷地的回声

当历史已把你抛弃，没人为你叹息：

在一个来自波罗的海的野蛮权威目前

你第一次失去了自主

而你庄严的抗争是多么的无力

他人的过错要由你去顶罪

你自己的声名将由你自己去抹黑

历史都是强权的真理

你把所有的抗争都付诸流水

而谁还会细酌一瓢郁孤台的东流水

谁还会去把味那流水中流淌了多少行人的清泪！

在一个民主被扼杀的地方

专制就会显得特别有力量

最后的流亡岁月

文字伴你孤蓬漂泊

风飘飞絮、雨打流萍

你是否还能安心静思

再次从文字中取出那耀人的普罗米修斯的火光？